邢雅晨【生成好作文】王睿雅专页I江苏省盐城中学-咱们的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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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睿雅,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学生。爱读小说,散文,想用自己的笔触写下朴实简单,却感人至深的语言,用自己的心去感受世间万物。写生活中琐事,感人性中温暖。愿在文字的路上,愈走愈远,愈走愈清狂。
过客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我每天都经过他,我对于他只不过是过客。
那是一家古玩店,店面不大,木制的招牌有些许破旧,边缘磨损得厉害,泛着暗灰的光泽。十几年来,这周围的店铺,从快餐店到电子产品,各式各样都有,换了一家又一家。唯有他和它,安静平和地看着门前人来人往,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他总坐在门口的摇椅上,身侧的收音机悠扬地响着,传来咿呀的戏曲声。我时常侧目看他,他眯着眼睛,眉梢全然放松至极,摇椅轻晃着,吱呀吱呀。于是,岁月都放慢了脚步,不忍惊醒这安详的老人。
店铺偶有人关顾。我透过有些尘埃的玻璃向内看去。昏暗熏黄的灯光,轻柔地将一切都笼罩在内,那点点亮光闪烁着,在四周静静流淌着,蓦地升腾出一股暖意。我看向屋内站立的老人,老人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微笑,眼中有浓浓的笑意,对着那人似乎在谈着什么,可那人的眼中却有重重冰霜,寒意直达眼底,纵是这暖光,也消不尽这冰障。
有人念叨着和他说:“你也别干这一行了,熬了这么些年,啥也没熬出头,照我说,早些回家养老吧你!”他总是冷哼一声不答,继续坐在摇椅上。
那一日,店门口围了些人,一个个都忍不住向内看去,我也驻了足。那是个一脸尖酸刻薄模样的女人,满脸的嘲弄之情,鲜红的嘴唇上下翻动着,竖着一根手指,指了指店内,又指着老人的鼻子,频频有“假货”的字眼冒出,围观的人小声嘀咕着“一看就是来闹事的”。我看向老人的背影,他站得笔直,脊背不曾弯曲,可一瞬间的苍老,让我不禁心酸。复又转身汇入人海中,成了沉默的过客。
嘲弄之声一日不曾消停,又是谁洋洋得意?又是谁置之不理?
有一日傍晚,我经过他。天边的晚霞很是好看,从炽烈的火红,到迷醉的淡紫,层层变浅,一直延伸到了天边,染尽了整座城市,洗尽了一整天的喧哗,一切尘埃落定。他睁开了眼,望向天边的盛景,眼中荡漾开一片深情,他身后的小店静静地立着,恍惚间,一派繁华。
他看到了我,笑了笑说:“夕阳真美。”我也笑,是啊,真的很美。
我想,那个人的灵魂应该是从不孤单的,他看尽了人世喧嚣,固守心中所爱,尝遍酸甜苦辣,无畏辛嘲讽刺。于是,他能在这漠然至极的城市中,和一个过客说,夕阳甚美。
我每天都经过他。
对于他,我,我们,都只不过是匆匆离去的过客,与他无关。(指导教师:李仁甫)
铃声响了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爷爷是乡镇中学的老师,于是就住在这里。这儿是他的家,是他日夜为之操劳的地方。
中学的上下课铃声并不好听,尖锐刺耳,叫嚣着,闭眼聆听,好像能感受到那铃声张扬,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想,伴着这样的铃声上下课的他们,是否会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拿书,又放书,日复一日,时光就在铃声一遍遍响起中过去,不知疲惫。
我不同,我很喜欢。放假来玩时,爷爷的中学还在补课。我于是在院子门口玩,丢石子,辫草环,撒着欢地蹦跳,耳朵里听着刺耳的铃声,心中默默估摸着时间,巴巴地盯着爷爷归家常走的那条路。西边的天红透了,很远的远方被晚霞温柔地披上一层橙黄轻纱时,炊烟袅袅,铃声响起,奶奶唤着回家的声音,还有远处模糊的,正一步步走来的身影,都在年少时的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只会呆呆地傻笑,耳边还有铃声的余音,一天落幕,我觉得甚是美好。
同样爱着铃声的还有爷爷。晨雾笼罩之时,是铃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我从未在醒来时看到过他,伴随我的,往往是那刺耳的铃声,于是我知道,爷爷已伴着铃声离去。他爱这晨时铃声如同他的学生。傍晚时分,他又不会拖着时光,不让它离去,这时爷爷爱这铃声如同我。
铃声响了,铃声停了,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我一天天地长高,爷爷一天天玩了背,我看着余晖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伸向那未知的远方,一步步走得安稳,还是当年模样,铃声依旧刺耳。
于是,当某一天随着铃声醒来,看到安然温着水的爷爷时,我知道有什么已经变了,有一个时代已经远去。
决定搬离旧屋的那天是爷爷的生日。晨时铃声响了,他回头深深地望着那陷入嘈杂声中的学校,眸子浑浊,却又什么晶莹的东西即将喷泄而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他只是摇头,眼角颤动着,一去不复返。
他伴着铃声,没有去那他为之日夜操劳的地方,也没有去那早已收拾好的新居,那一天,他去往了不知名的远方,永远安详地睡了过去。
后来,我仍然在放假时去奶奶的新家,家中空荡荡,书房建在最靠近学校的地方,本是为爷爷准备,只是,人已不在。
我又经过那所中学,那承载了爷爷半生的地方,看着夕阳落下,最后的铃声响起,人流从大门涌出,突然就红了眼眶。
“铃声响了。”我默念。
可是人已不在。
(指导教师:李仁甫)
那条小河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外公的村里,有一条小河。
小河清澈,不宽,却蜿蜒绵长,缓慢悠闲地流着,村子里每一处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
记得儿时,外婆总会在河边淘米,我也总爱蹲在一旁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些什么,大部分是关于外公的。
下乡回到村子,通常是见不到外公的,外公年轻时,是村里的一个什么书记,年轻时忙上忙下,到了老年的这时,也不见他歇下。他总会推着他那破旧的老式自行车——那车的轮子转得咯吱响个不停,叫嚷兴奋着,外公在外忙了多少岁月,这车也就陪了他多少年华,外公的半生在这自行车咿呀中度过,只给我们一个潇洒异常的背影。
小河流过的地方,外公也都去过,早些时候村子里的路还是泥泞着的,大雨一下,小河涨了水,那路就越发不堪,外公为此烦恼了许久,于是推着他那破自行车挨家挨户地游说,收钱,没少受过别家暗地的白眼。于是次年,村子里的泥泞小路都换了水泥地,他自家门口的小路,也被他一一撒下的石子铺好。
随着年岁增长,外公骑着自行车出行时似乎愈加吃力。外婆和家中的子女也劝着他说,“世道变了,您老就别瞎操心了。”他总是哼两声,抖抖掉落的烟头,眯着眼说:“世道变了,我可没变。”
于是,当那日村中不知哪户人家带着大包小包显眼的红袋子,进了外公家的门,隐晦着,说,“您家小女儿在城里有出息了,您老方便帮我家侄儿在城里单位安排个工作呐?您看这……”话还未说完,外公不发一言,只皱着眉,推着他那辆自行车出了门,自行车咿咿呀呀,他嘴里小声嘀咕着,“这什么世道。”身后那户人家脸上一阵发红。
在这个年轻人都要靠关系的世道,外公只是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在路上行着。
我有时会在路口等他。已是黄昏时分,炽烈的红、暖意的橙为小河染上一层绚烂的颜色,远方传来喊声,喊声悠扬,是归家人的声音。晚霞一直烧到了天的尽头,外公的身影在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地长,他慢慢悠悠地骑着他那破自行车,带着他身后为这一方土地所做的一切向我骑来,笑容灿烂,不见半点疲惫……
小河依然缓缓地在村里流淌着,冲刷过沿路的泥泞,向着远方流去。它见证着一代代人的来来往往,一家家被尘土掩盖,唯有它自己,依然清澈,依然流淌。
外公已换了新的自行车继续奔波,只是偶尔也会怀念他那破旧自行车。(指导教师:李仁甫)
起风了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我走出家门时,突然间起风了。
风势来得迅猛,卷起了飘落在地的万片枯叶,叶子打着旋升起,带着一地尘土,扰乱了我的视线。
我边走边用手揉眼,等再睁开时,它便突兀地闯进了我的眼帘。
在离道路不盈一尺的土壤里种着一棵树。说是树,也未免有些夸大其词。那不过是一株枝丫,似是被人硬生生插进土中的,埋进土里的根似乎羸弱至极,被微风轻轻一抚也能倾斜三分,旁生的枝丫上竟仍生出四五片叶子,愣是方才狂风的冲荡,也未凋落一二。
我心生不屑,漠然地看了它三秒,我转身便离去。
我是清楚的,它终将敌不过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天色阴沉,孤雁南飞,空气闷热,浮浮沉沉,似是酝酿着什么,一触即发。
同样浮沉的是心情,望着散落在桌上的几堆废纸和几张试卷有些懊恼,胡乱卷起便扔进了桌肚,在紧张的竞争中,我似乎和他们愈走愈远。
风乍起,桌上零碎的纸张飘起,不住地发出“哗哗”的响声,引得四周一阵慌乱,不断有人低头去拾飘落在地的卷子。
“起风了——”我听见屋外有人喊,随之而来的便是大雨倾盆。
雨连着下了好几天,我举着伞在雨中走着,雨珠滚落在伞上的声音震得人耳一阵发麻,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阴差阳错般走到了它的面前。
我有些诧异着,向它看去。多日未见,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那棵“树”原本盈盈不堪一握的细枝竟兀自生粗了些许,仅剩的一两片枯叶贪婪地向着大雨汲取着甘霖,风起,它的枝干不住地颤抖着,可依旧堪堪稳住了身姿,迎着狂风,向着暴雨,一腔孤勇。
我沉默转身,沉默上了楼,庄重地,小心地将书一一放好摆在桌上,笔尖不停,挑灯夜读通明。
我又何尝不知道,起风了,所以枝丫选择成长为树,它本可以甘愿沦落,可它依旧走了另一条道路,并且愈走愈远。
雨停了,我又去看了它。
原本附着在它身上的叶子终是落入了尘土,安静地依偎在它的身旁,它挺直了身子,纵是无叶,却依然挺立。
恍惚间,仿若,一树枝繁叶茂。
风悄悄吹起,将那叶子吹散,微风在空中絮语,带着雨后浓郁的草香在空中飘荡,风过之处,叶子轻响,鸟儿乍惊,我站在原地,看着无形的风吹过四海八荒。
起风了啊,我想。
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指导教师:李仁甫)
那扇窗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旧房里,阳台与卧室间有一扇窗。
从屋内透过窗子向外看去,阳台光芒充沛,温暖地令人有些微醺。从阳台透过窗子向里看去,屋内黑暗无比,冰冷得令人有些战栗。
幼时,我总爱在阳光醉人的午后坐在阳台上,闭上眼睛面向阳光,眼前发红,阳光照在脸上留下不灼人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美好,深呼吸时,那一刻总觉得时间的白驹在悠然漫步。
那时爷爷总会坐在屋内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微眯着眼,鼻梁上的老花镜似乎有些难以支撑。他就静静坐在那里低头看报,偶尔抬起头和阳台内的我,隔着一个窗相视一笑。
阳光总是很好,我总会怂恿爷爷出来和我一同晒太阳,他每每只是静静微笑,静静摇头。
于是当我回忆过往,站在上帝视角时,会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隔着一扇窗,冲窗内平和安详的老人无赖般地笑,一窗之隔。后来斯人已逝,一窗变为一世。这一幕我一记就是好多年,不为谁,只因当时阳光正好。
长成少年时,这间卧室便成了我的房间。
每日清晨总会被洗衣机嘈杂的轰鸣声吵起。我躺在床上,斜视着窗外的母亲,目光平静,我看阳光将母亲的侧脸勾勒出好看的模样,她绕在耳后的头发垂下几缕,又用沾满泡沫的手,将之绕回耳后。我就这样躺在床上,看她重复着如此动作。
等她抱着空盆出来时,我终于发声,声音有些发涩。我说,以后能不能别早上洗衣服,很吵。母亲转向我,目光平静,我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些恼怒和哀伤,可却什么也没有,那眼眸,一如湖泊,波澜不起。她说,好。
自此,早晨那曾经噪音般的轰鸣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集的搓衣声,细微的,隐忍的,从此窗外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那日她不在的清晨,我走进阳台看向每天我熟睡的地方,忽然明白了什么,正如有句话那般说的,“穿着别人的鞋子走路。”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微笑。
是早晨,有一束阳光不偏不倚,恰巧落在我的床头,温暖宁静。
那天,我透过了别人的窗子,看到了别人眼中的风景,明白了别人的心。
……
后来搬家前,我们最后一次来到这里。母亲来到阳台,背对着屋内的我,静静站立。阳光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她逆着光,身影有些模糊,好像站在岁月的尽头。
那扇窗大开着,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木板上,呈现出棕红的光泽,窗帘因此而轻轻晃动,那曾经所有的美好和嫌隙都被风吹散,在风中旋转着飘落。
我走过去,轻轻关上那扇窗。
母亲随之走了出来,目光温暖,嘴角有笑。
“走吧。”她说。(指导教师:李仁甫)
味道
江苏省盐城中学高一(7)班 王睿雅
雨淅沥下着,滴答落在伞上,烟雨朦胧。挥别友人,转角又见小巷。
入目的,是一整面墙的爬山虎。爬山虎弯曲着,随意散漫地在墙上蔓延,偶有一两枝刚生出的新芽翠绿,拦着过路的行人,沾湿了衣角,洇开一串串泪花。
小巷的路铺着青砖,偶有青苔,难免打滑。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中草味儿,苦涩的,在巷中散开,和着雨雾,一同隐没在沉静的小巷。两旁是低矮的平房,平房红砖戴瓦,颇有几分烟雨江南的味道。
再走,见地上有用过的中药,想是谁为了自己的挚爱,虔诚而又惶恐地,期盼过路的人能够带走苦难而撒在了路上的。这巷中弥散开苦涩,苦涩中亦或有着希望的味道。
倏地听到有猫叫声,叫声慵懒,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小巷中回荡,我独自幻想着,那该是一只肥肥憨厚的橘猫,窝在无雨的屋檐下,耷拉着眼皮,看着墙头上缓慢爬着的蜗牛,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于是听着也懒了脾性,只愿放慢脚步,只愿睡在这烟雨朦胧中
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传来,我寻了过去。昏暗的屋子里传来幽深的蓝光,一个老人斜倚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手上摇着蒲扇,伴着轻轻哼唱的小调,偶尔晃动着脑袋,调子婉转动人,随着老人到来,仿若从岁月长河中走出,柔和地带来上个世纪的味道。
老人看我走进,咧开嘴笑,皱纹挤在一块,沟壑丛生,仿佛是剥壳的核桃。他操一口乡音,对我说:“伢子归家啦?”我也笑,点头算是回应,继续走着。鼻尖突然窜进一丝清香,我回头望去。老人捧着刚刚冲好的茶细细尝着,茶叶的味道香甜萦绕在鼻尖,随着我的步子远去,那味道也渐渐融进了雨中。
我微笑着,渐行渐远。
每每当我走在小巷,我总要走得很慢很慢,生怕扰了小巷,也生怕坏了这一份味道。有汽车的鸣笛声,路人嘈杂声夹杂在一起,从远方传来,而小巷独守着它的味道隐没于尘世喧嚣中。
我想,我是懂的。
耳边又传来调子,这回我听清了,那小调分明唱着,“这小巷呀,别有那么一番味道……”
小巷不语,无语沉默在烟雨朦胧中。走进,才有味道。
(指导教师:李仁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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