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雅晨【玩书|文章】陶婆婆的笑（恐怖重口，慎入）-PlayBook玩书

邢雅晨
读者谈
白色贵妃：我是一个男生女生金版的老读者了，这次很高兴能和大家分享我以前看金版的经历。对于以前的金版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陶婆婆的笑》，是一篇蛮恐怖的文章，而且一开头就说了主角当时是初二的学生，在乡村老家的遇见的事情。而当时我看这个的时候也是初二，也是在乡村老家看的，所以觉得特别恐怖，因而也特别喜欢。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也是不爱遵守承诺的熊孩子一个啊，笑～
沙沙：好久没有看到这篇文了，现在重新翻开品读，感慨万千！记得当时读完，心里那叫一个毛骨悚然啊，好几天不敢自己一个人上厕所。其实，看完文后不只是对这个故事有感触，更有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有感情。那时的我，还不了解《男生女生》，还不知道有这么多可爱的生米。多年之后的现在，因为《男生女生》，遇见了许多生米，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晴奈：不是第一次看这篇文，也犹记得当年的自己在字里行间，所渗透出的森森冷意和专注思考。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个陶婆婆，她在你所做的承诺的同时，也在用尖利的眼神告诉你，不是每句随意的话都能称之为承诺。脑海里的记忆被翻开，而当年存在于自己心里的陶婆婆，她还在冲着我笑吗，她还在注视着我的过往吗？而此时，我仿佛又听到了在我的身后，陶婆婆正朝我阴森地笑着……
坂田银时：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再看到这位惊悚的婆婆，记得当时我就被那两个肉瘤恶心到了，求不要这么有画面感简直给笑笑生跪了，啧，再一次坚定地觉得以后我绝对要做一个守信的人！不对，是绝对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啊！
注意注意，本文有恐怖的元素，部分情节可能会引起不适，若承受能力差，请不要阅读本文。
注：本文转载自回梦博客?噩梦重临——陶婆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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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辈子，会犯很多错误。有些错误可以改正，但有些错误。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它像是一条冰凉的蛇，总缠在你的心里，叫你一辈子也得不到安宁……
那年，我刚上初二，我们那里发生了大地震，学校休假两个月，我趁此机会，去看我的表叔，他在一个深山里的采矿场工作。
表叔那里离城很远，坐十多个小时汽车，还要走五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那里。
孤零零的采矿场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四周山上全是浓密的黑松林。一到晚上，山里的夜风就像一只怪兽，在松林里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怪叫……怪吓人的。
表叔对我很好，但他很穷，也很忙，没多少时间陪我玩。我一个人在表叔家里待不住，就经常去矿上与其他工人玩扑克。
矿上的工人其实大多数是附近的山民，他们唯一的娱乐就是打扑克。扑克中的升级、拱猪，我就是那时学会的。
一天下午，我做完了作业，看了看闹钟，才三点半。于是就去矿上找人玩扑克。表叔家离矿上还有一段路，要走三十多分钟，穿过一道山梁，还要经过一片杂树林。
山里秋冬的下午，总是灰沉沉的。每次走过这片杂树林，我总要唱歌给自己状胆。因为那片树林后，有很多的荒坟。树林里有时有山风轻轻吹过，枯枝和败叶会发出嗤嗤声响，你会以为有人躲在坟的暗处在冷笑呢。
我刚张开嘴想唱歌，突然看见道边有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颤巍巍地拾着柴火。看见有人在，我心里放松了许多，因为前天走过这里的时候我看到过她。
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拾她的柴火。我大步走过她的身边，又往前走。
“强强。”我走了几十步，听到好像背后有人在喊我。不会吧？
“强强。”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过头去。背后只有刚才那个老婆婆。
奇怪，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老婆婆。她头上戴一顶线织的黑色小帽，穿一件藏青色的棉袄，下身很单薄，小脚上套着一双老式布鞋，看起来很是干净整洁。她双手拄着个柴钯，正看着我。
我走了过去，“婆婆，是你叫我吗？”
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有点好奇。
“我是这矿上的，怎么不知道。”她说话很慢，喑哑的声音顺着山风传过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清楚了这位老婆婆，蜡黄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和黑斑，下巴微微翘起，失去光泽的干瘪嘴唇似乎合不拢，她正用一双混浊无神的眼望着我。
我突然觉得她瘦得好可怜，心里面有一股想陪陪她的感觉。孤苦无依的老人，这么大的年纪，还出来拾柴火，她的儿女可真不孝啊。我决定与她聊一会儿。
“老婆婆，你姓啥啊？”
“我姓陶，你就叫我陶婆婆吧。”
“陶婆婆，你这么大年纪，怎么还自己出来拾柴火？你的孩子呢？”
陶婆婆笑了，所有的皱纹上下分为两层，挤成堆皱皱的皮，令那张干瘪的嘴显得更干瘪了。
“真是个好孩子，婆婆没有儿女。”陶婆婆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感到陶婆婆的手被冻得好凉好凉。
我突然想走了，也许黑子哥他们正在等我打扑克呢。
陶婆婆，你慢点，我要走了。
强强，你等等，婆婆给你点好吃的。
陶婆婆转过身去，在背篓里找寻什么。
我看到陶婆婆后背上有好些尘土，于是我走上前给她拍了拍。陶婆婆转过身来，手中颤动着两枚红红的山果。
“这个，给你一颗。”
陶婆婆说完，自己用手捡了一颗，放在没有牙齿的嘴里，咂巴挤压着，下巴一开一合，一丝鲜红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淌了下来。
我从她手里拿起一颗，放在嘴里。
真的很好吃！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山果，微微的甜酸，口感很绵软，水分也很多，我感到有红色的汁液从我的嘴角流下来。
我用舌头把流在嘴角外的果汁舔干净。
我不懂事地问：“陶婆婆。还有吗？”
陶婆婆用手掏出嘴里那颗，只是微微有点压破而已。
我当时不知为什么，非要吃下另一颗。我抓过来一下塞进了嘴里。
看我吃得很香，陶婆婆慢慢地说：“强强。你要记住。不要给其他任何人讲婆婆的事……婆婆喜欢安静。等过一段时间，果子长出来，再给你吃，好吗？”
我使劲点点头。
你一定要记住。强强。
我伸过手去，“你放心吧，婆婆。我们可以拉勾。”陶婆婆迟疑了一下，我的手指与陶婆婆一只青灰色的手指勾在一起。
“这下你放心了吧，陶婆婆，我发誓不跟其他人说！”
“强强，记住你的话。”
告别了陶婆婆，我走了好一段路。回头一看，陶婆婆还在原地远远看着我。
黑子他们果然在等我，我那天手气特好，给黑子他们贴了好多纸条做成的胡子。
第三天，我揣了点软和的糖果，想送给陶婆婆，可是在路上没有看到她。
我只好走到了矿上，黑子他们已经玩上了，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没有人给我让位子。隔壁是矿上一间堆杂物的屋子。我闲得无聊，便走了进去，想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结满蛛丝的墙上，有一个发黄的相框。相框有点歪，似乎马上要掉下来。
我上前取下来，吹了吹灰。照片上有七八个人，左边第一位非常熟悉。一顶黑色的小帽，瘪瘪的下嘴皮努上来，是陶婆婆特有的笑。
我擦干净上面的灰尘，照片下面写着“黑松林矿区后后勤处全体同志1965年10月留存”的字样。
突然身后伸出一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一惊，相框掉在了地上。
我回头一看，黑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怎么，没吓着你吧。在看什么？”
我从地下拾起相框，用袖子擦着上面的灰，“我在看陶婆婆的相片。”
黑子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会认识陶婆婆？她死了两年多了。”
“什么？！”我惊恐地看着黑子。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我说，陶婆婆已死了两年多了。好像是左颈下面长了两颗瘤子，治不好才死的。她以前一直在这儿给我们工人做饭的。”黑子不解地推开我抓得他发疼的手。
“不可能！”我颤声道，“我前天还看到她！”我又抓住黑子的手，“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做啥？矿上的人都知道。我看你是中邪了。”黑子甩开我的手，嘟囔着走了出去。
不可能。我颤抖着从地下重新捡起出相框，玻璃碎了。照片左侧那个老人，脸上那种下嘴皮努上来的特有的笑，正定定地对着我。
天啊，的确是陶婆婆！给我吃东西的陶婆婆。
我惊悸地扔下相框，发出一声尖叫，冲进了满是烟味、酒味、脚臭味的房间。
门槛有点高，我扑倒在地下，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
“黑子，求求你，不要骗我！”
满屋子的人惊呆了，大家都立起身，我看到各种各样胖的瘦的奇形怪状的脸。凑成一个圈，同样惊惧地望着我。
坐在地上的我，语无伦次地说完一切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睡在里屋的我，听到外面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这样吧，明天我们到坟上去看一看。也许强强见到的是真的，因为有几个放牛娃上个月也看到树林有个穿一身黑的老婆婆。”是我表叔的声音。
“陶婆婆生前没有子女，本来就喜欢孩子，是不是想得发疯？爬出来，也是可能的事……”一个不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完了，一定是把陶婆婆埋在养尸地里了。埋在养尸地的人，身体是不会烂的。”那是矿上看门的老大爷发出的声音。
“不要说了……明天我们去坟山看看，反正国家提倡火化，要不开坟火化？”是矿上赵书记的声音。
我在里屋大叫：“表叔！”表叔冲进屋，我喃喃地说：“今晚……你陪我睡吧。”
第二天，赵书记带上十多个胆大的工人，去开陶婆婆的坟。
回来黑子对我说，棺材里面只有一具骷髅骨，烧了三个多小时，还把坟包也铲平了。
放心吧，没事了。
我心中还是害怕，因为我的眼前老是浮现出陶婆婆那一双忧郁空洞的双眼，我想起了和她拉勾时说的话：陶婆婆你放心，我发誓不跟其他人说！
过了几天，一切都平安无事，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晚上，我点上汽灯，到隔壁厕所里解手。那天晚上风好大，把打开的门吹得吱吱作响。好像是谁在暗处使劲磨牙一样。我刚刚蹲下，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但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
我捡起一根小木棍，用棍敲着汽灯外壳，试图制造出一些声音，叮！叮！叮！
但没办法，我的耳朵还是关注那奇怪的声音。
我听清楚了，那奇怪的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一种断断续续的哭声。
有人在哭泣！
我不想在厕所里再待下去，我要出去。
但就在此时，我低头，看到一双卷曲烧焦的手，不知何时从厕所的蹲位里伸出来……
“强强，你发过誓，为什么要骗我？！”
我喉咙里发出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我来不及管其他的，冲出了厕所，脚踢翻了汽灯。
厕所里打翻的汽灯点燃了柴火，烧掉了表叔已经破败不堪的家。
我要走！我要回家！！我永远也不要再来这里！！！
我走的时候，黑子来送我，他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赵书记昨天晚上喝醉了酒，跌进山后那口老池塘淹死了。
坐上回程的车，我突然想到陶婆婆给我吃的山果，立时呕吐起来，我恨不得把肠子都抠出来洗一遍。我想起黑子说过的话，陶婆婆是因为左颈下面长了两颗血一般的瘤子去世的！
二十多年来，我怕每一个黑夜。我不敢晚上上厕所，我总觉得陶婆婆就在某个暗处注视着我。但时间也会冲淡恐惧，我已能直面一切恐惧。我记住了，做人要信守诺言，哪怕再困难，因为我们的心中永远有一个心魔！
我们公司里有一位特别漂亮的姑娘，追她的人条件都比我好，但不知为什么她独独看上了我，在追了我三年后，我们结婚了。
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刚好是她24岁的最后一天。
送走了亲友，我去抱我美丽的新娘，她却笑着躲开了，“老公，过了十二点，我就满二十五岁了，我要给你一个全新的我！”
我把生日蜡烛插在蛋糕上，再过五分钟，就是十二点了！
灯关了，只有那二十五只蜡烛照着我漂亮的新娘！
她坐在桌子对面，笑吟吟地看着我。新房里暗淡的烛火下，我们深情地看着对方。
当！
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她从蛋糕里取出两枚红樱桃，伸过手来递给我，我突然觉得，她瘪着嘴笑得奇怪阴森，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左颈下，有两颗并列的美人痣。
这时，她把一枚红樱桃放在口中咂巴着，我看到有鲜红的汁液从她的嘴角流下来……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陶婆婆！
挖坟烧陶婆婆那天正是二十五年前的今天。
我要逃！
我双腿打战，勉强站起身来。在昏暗摇曳的烛火中，我突然看到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我美丽的长发新娘映在墙上的却是一个佝偻着腰，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圆帽的身影。
这时，我的新娘诡异地笑着对我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发誓不要对其他人说！
天啊，是陶婆婆！
我的新娘是陶婆婆！
她张开瘪瘪的嘴，对我笑。
我全身毛发的根根竖起！发出近乎崩溃的哭喊声，用力抓起那把切蛋糕的刀，向她的嘴上刺去……
一刀，两刀，三刀……
当！
十二点的钟声刚好敲完。我清醒过来，打开了灯冷静地看着地上，她的脸上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血口，鲜血汩汩地流出来。我拿起她手中的纸，上面写着“早孕测试；呈阳性”。我杀死了我的新娘，还有我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陶婆婆在二十五年后，残忍地报复了我！
我警告每一个发过誓的人，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因为在你的心灵深处，在你的每一句誓言里都站着一个佝偻着背阴森森笑着，随时准备扑向你的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