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白恩培往事...-哈喽清涧
著名作家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里，有一个主角叫“田福军”，他一个人不辞劳苦、徒步深入偏远的山区走访民情，看到饿晕了的村民就马上命令村长搬来储备粮，甚至不惜违反上级的规定。小说中他是一个好官，正直、有爱心、能干，可谓德才兼备，近乎于完美。但记者多方考证，“田福军”很可能是通过现实中白恩培等三人艺术处理后的虚拟人物。可惜被艺术化的“田福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变形”。2016年初冬，面对央视的镜头，满头白发的白恩培不断忏悔和反思：“(我担任)副部级以上都二十多年了，正部级岗位上也十多年，没想到老了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白恩培是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原副主任委员，担任过青海、云南两地省委书记。1972年分配到延安工作，到1990年离开，在一本讲述延安石油发展的书中，白恩培感叹其在延安的时光，“20年，是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年龄时段，20年，又有多少往事仍然历历在目”。如今，白恩培的许多老同事依然是技术工人、甚至有人捡垃圾为生，他却在不断飞宏腾达后身陷囹圄，降落人生谷底。他和以前的老同事渐行渐远，记者赴延安寻访白恩培当年的老同事、老朋友，探寻白恩培发迹，变化的轨迹。
干活卖命的“白老胖”
2016年11月。延安马家湾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几个退休老人坐在水泥凳上高兴地打扑克，每一次，输家要从衣服的内包里摸出一元钱，递给赢家。初冬的阳光下，老人们谈笑风生，空气明亮而温和。他们都是白恩培在延安石油机械厂（原延安柴油机厂）时期的同事，该厂兴建于上世纪70年代。随着陕北石油工业的发展，1980年该厂转产抽油机，后更名为延安石油机械厂。如今，该厂正进行改制，三四百人面临下岗，厂区以及家属楼土地被征。很多员工还住在上世纪70年修建的窑洞里，狭窄而阴暗。如果白恩培一直在这个厂干到退休，也许打牌的人群中少不了他。当然，白恩培也打扑克，但玩法不同。据大陆《财经》杂志报道，2000年左右，已被执行死刑的涉黑犯人刘汉通过他人认识时任云南省委一位负责人，每次去云南省委大院拜年时，都会给送过翡翠手镯、钻石、名表等礼品。有时候送完礼就开始打麻将，刘每次会带10万元左右，输完钱才走。这位省委负责人，据称就是白恩培。白恩培1946年出生陕西清涧袁家沟村密集的山丘之下，一条清澈的河边上曾经走出过4位省委书记，8位副省级、28位地师级、70多位县团级领导干部。其实袁家沟并无袁姓，是几乎清一色白姓的单姓村。据大陆澎湃新闻调查，从袁家沟走出的四位省委书记，山东省委原第一书记白如冰、江西省委原第一书记白栋才与福建省委原书记白治民的父亲白玉才为堂兄弟，而白治民又是白恩培父亲白炳信的胞兄，白恩培为白治民（1979年至1983年任中央组织部副部长，已于2007年去世）的嫡亲侄子。白恩培从延安柴油机厂快速提升为地委书记期间，白恩培的本家白纪年1980年至1987年任陕西省副省长、省委常委、省委书记。白纪年是陕西绥德县人，与白恩培老家相隔70公里。被人称为平民书记。1958年，12岁的白恩培跟随父亲白炳信搬到西安，白炳信时任西安草滩农场党委副书记。据报道引用传闻称，白恩培小学时，有同学开玩笑地指着课桌砚台里的墨水对大家说：“谁要是把这些墨水喝掉，以后读书就聪明，就能当大官东道汝窑。”约莫一分钟后，只见白恩培直接走向课桌，拿起砚台，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墨水一饮而尽。围观的同学先是愣住，后放声大笑。
1965年，19岁的白恩培考上西北工业大学。因为文革，白恩培多读了一年大学，1970年毕业后，24岁的白恩培到陕西省军区独立师农场接受劳动锻炼，两年后进入延安柴油机厂精工车间工作。
白恩培工作过的延安石油机械厂，目前面临改制和拆迁。
白恩培初到延安时，和另外两名工人住在厂后面的半山腰有一个窑洞里，条件非常艰辛。一次，姓常的工人的未婚妻前来探亲，白恩培和另外一个室友抱着被子到其他宿舍睡觉，把房间给常姓一家居住。
不久，厂里新建了38个窑洞，分了一个给白恩培。记者找到这个窑洞，大约20平方左右，里面堆满杂物，目前已分给厂里一名员工，并已被转租给他人使用。“当时，有窑洞住已经算条件很不错了”，机械厂的一位员工介绍说。按照当时的分配政策，延安石油机械厂的工人每个月供应的粮食指标是36到46斤，干部为30斤，小孩按照年龄不等在10斤左右王灏儿，其中粗粮占60%，细粮40%，后来调整到各占一半。同时，每个月供应一斤猪肉，肉价为0.63一斤，蔬菜就几分一斤。吃的是小米，高粱等，偶尔吃一些玉米馍，也算珍馐佳肴了。延安石油机械厂一位退休员工向记者介绍，当时一般工人的工资只有30元左右。白恩培因为有大学本科学历，一来就是助理工程师职称，所以大约在40元左右。在当时的延安，这已属于高薪。“我到延安工作时，群众缺衣少药，缺食少穿，十分贫困，1973年周总理回延安时，看到这种情形禁不住落下泪来说：搞成这个样子我们对不住延安人民。”白恩培1987年在接受陕西日报采访时回忆说，“1978年全区人均收入仅53元，去年（记者注：1986年）220元”。身高175左右的白恩培长期戴眼镜，穿劳动布工作服，长得又白又胖，厂里有人戏称他为“白老胖”。每天早上，厂里高音喇叭一放《大海航行靠舵手》，人们就上班，再下班也放音乐，每天8小时。“白老胖”给工友们的印象是：工作很认真，干活很卖力，力气大，“别人搬不动的东西他也能搬”。白恩培偶尔抽烟，但是不太喝酒，业余爱打篮球和打排球，主动参加职工比赛，“当然球技在全厂职工里算一般水平”，他的一位同事如此评价。另一个同事认为，白恩培平易近人，不拿架子，见到农民，也主动打招呼，说话很和善。他当了地委书记后，这些职工在街上偶尔遇见他，也主动打招呼，嘘寒问暖。“当时社会风气好，不存在贪污一说。”陕西一位干部回忆，70年代有个干部贪污几千元被枪毙。 和白恩培曾住在同一排窑洞的一个职工家属对白的评价则是，办事公平，自己老公很老实，也不会因为没有去讲人情而涨不了工资。自己和孩子要上户口，找了很多人都不开证明，白恩培知道后，让秘书直接开了证明。如今这家人在窑洞里住了42年，靠捡垃圾为生，而白恩培已经辗转多地，官越当越大。（白恩培离开延安机械厂后没有回来过，他原来的很多同事至今还住在窑洞和破旧的房子里。）快速升迁“有一次，车间主任请假回家，让白恩培代管，这个主任回来后调去了厂部，白恩培就这样担任了车间主任”，石油机械厂一位退休职工对《凤凰周刊》回忆，没有担任过班长的白恩培破格提拔，让人意外。到了1974年，上班才两年的白恩培，被提拔为副厂长。白恩培担任领导后也没有架子，但是白恩培口才一般，“召开员工大会时白发表讲话，都是低头照着稿件念，很难见他抬头”。1981年春节，延安柴油机厂原负责人驾车出事，其中一个家属当场死亡。该负责人被停职处理后被调其他企业。白恩培由副职升任正职。作为国有企业，白开始享受正处级待遇。采访中，白恩培“做事公平，关心职工，对人和善”的印象不断被人提及。一位被访者对记者举例说，如果有工人的父母生病，可以去找白恩培借二三百元回家治病，这个数额，相当于当时一年的工资。因为农村生活差，很多工人的家属希望办理成居民户口享受供应粮，有个工人找了很多次领导都没办成，白恩培担任厂里领导后，毫不犹豫签了字。一次，一个姓马的工人已经回到农村，和人因为土地纠纷被打，白马上安排职工去看望。1983年临近春节，延安市委的一位通讯员来到机械厂，说时任延安地委书记郝延寿要见白恩培，但当时白恩培不在厂里。白恩培的司机找到白恩培后，将他送到地委。上午十点左右，白恩培从地委办公室出来，告诉司机自己要调人延安卷烟厂厂长，并嘱咐他先保密。司机听到消息内心非常难受，“我很舍不得白恩培的离开，当晚，一直没睡觉”。春节后，白恩培到了延安卷烟厂报到上班。与延安柴油机厂相比，卷烟厂是当时延安地区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企业。延安地委机关报《延安报》报道，1980年完成产值220万元，实现税利21万元。白恩培1999年担任青海省委副书记时，在给延安卷烟厂编撰的《延安卷烟厂志》作序时提到，卷烟厂有“南泥湾”和“延安”两个品牌。该书披露的数据显示，1979年生产卷烟2万多余箱，产值1000万元，上缴税金683万，盈利5.9万。1980年，延安地委、行署决定延安卷烟厂由当地李渠镇搬迁到兰家坪无线电厂旧址扩建，81年边建边生产的情况下，其产量提高到4.1万箱,上缴利税1372万元，盈利46万，82年再次提高到6万箱，上缴利税1968万元，利润58.6万。而据白恩培向《陕西日报》的介绍，延安地区1978年的财政收入仅为2600万元。白恩培担任延安卷烟厂长期间，和很多人一样，经常食堂吃饭，在厂区40个窑洞之一办公。卷烟厂的一位退休工人告诉记者，白恩培在卷烟厂时间不长，留下的印象很模糊，开会无非说的就是抓生产等内容，在车间见面也不招呼，比较冷酷。但是卷烟厂办公室的一位职工对白恩培比较褒扬。他介绍说，白恩培长期在厂里，空余时间喜欢和员工打牌，如果谁输了，就到外面买肉夹馍来大家吃。没有一点架子，有时候还主动给自己从食堂买来早餐，这位员工至今感动不已。渐渐，白恩培打牌的圈子开始扩大，开始和一些商人接触，并且打牌时进行赌钱。其实，外人不知道，白恩培对亲属照顾有加。一位知情人介绍，他的一个堂妹夫是退伍军人，但通过运作从青海调到了延安一家工作。1983年4月30日，卷烟厂发生一场大火，烧去了几十万元的烟叶，上级展开调查，最后认定白恩培来烟厂时间不长，没有遭遇任何处理。但让很多员工想不通，此事居然不影响白恩培的升迁。80年代初，全国掀起干部年轻化之潮，很多企业出身、有学历、懂技术的年轻厂长被作为“梯队”培养对象选拔到各级党委、政府任职。白恩培赶上了这次机遇，仅仅当了几个月卷烟厂厂长的白恩培，于1983年9月顺利提拔为延安地委副书记。“有文凭，也年轻，而且有政治背景，自然成了合适人选”，卷烟厂前述职工介绍说。延安卷烟厂一个退休员工说，卷烟厂很多领导都获得提拔机会，他和大多数厂长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平常的来，平常的提拔走了。一个熟悉白恩培的退休职工认为，白恩培善于当领导，组织能力强，相反不善于做技术。白恩派的圆滑之处其实就在于此：和睦相处，很会来事，说话一套一套，不得罪人。对于白恩培的提拔，有人指责其考试舞弊行为。一位不愿意具名的人士对记者透露： 白恩培当副书记时候，需要经过考试，但是俄语不过关，于是找到延安一个改卷老师求情，一边将蓝笔将答案修改，一边用红笔画沟，将成绩修改成合格。于是顺利闯进地委大院。不过这一细节年代久远，难有更多信息源证实。
上世纪80年代初，时任中共延安地委书记的白恩培（右）与时任石油工业部的领导对开发延安石油工业交换意见。石油大开发两年后的1985年7月7日，时任延安地委书记郝延寿因为年龄到期退位，由白恩培接任，而且成为中央候补委员。彼时，白恩培不满40岁。此后，白恩培搬离了延安石油机械厂的窑洞，住进了市场沟市委家属院红砖房。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大环境的变化开始让地方的党风政风发生变化。身在其中的白恩培也无法彻底逃脱大环境的影响。1986年前后，延安地区一度利用职权安插子女、养兔赚外快成风。地委、行署要整顿党风和机关作风，制定了领导干部带头纠正不正之风的一系列规定，整顿干部参与养兔经营、弄虚作假捞文凭，违章修建私房和多占用住房等问题。据延安地委机关报《延安报》报道，1986年初全区立案查处的47起经济要案和党员违纪，有22起涉及县级干部，万元以上大案6起。原延安卷烟厂厂长杜长江因贪污受贿数千元被判刑8年。记者查阅1986年《延安报》发现，整风内容占据了大量版面，其中延安行署副秘书长杨待民通过弄虚作假骗取大专文凭的事，破例上了《延安报》的头版头条，该人以行署办公室名义致函陕西师大声称毕业证书在文革中丢失，建议补发，最后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而延川县一位副县长女儿出嫁，不请客不送礼，作为社会新风也上了头版。根据官方报道，1986年延川县委书记为了突出政绩，认为统计局的数据“不令人满意”，便要求对农业产值进行“核查”，凭空使全县农民人均收入由188元升为204元，随后又升为206.8元。但就在这个数据上报不久，国家对贫困县实现扶持政策出台，贫困线正好是人均200元。该县又把人均收入改为183元，接下来又改为134.5元，而且要求上级把延川列为国务院规定的“150元以下特困县”范围。时任陕西省长候宗宾知晓后，要求按《统计法》追究有关人员责任。随后县委书记等人被处分。到了1988年，延安又专门对党政机关领导干部保持廉洁作出规定，对行贿、公款请客、公车使用等问题作出13项规定梦见大火烧山。白恩培明确提出，经济环境和政治环境同时治理。在当时的报道里，担任延安市委书记的白恩培曾采取巡回检查的方式，亲自参加村级整党工作，出台了严格的接待规定。他在会见两名追击抢劫犯的立功民警时说，对于坏人，要坚决斗争，狠狠打击阿史那沙苾。但是白恩培也有隐蔽的一面。地委食堂的一位退休职员告诉记者，白在吃小炒的时候，有时候鲍鱼、海参都上，吃的是“牡丹”、“中华”等名贵香烟。
白恩培主政延安其间，除了整风，还大抓石油开采。上任后将原来确定的“北油、南煤、中轻纺”方针改为“依托资源，面向市场，择优开放，重点突出”的方针，把石油工业例为重中之重，提出“以油养油，滚动发展”的战略。
时任中共延安地委书记的白恩培（左二戴墨镜者）在 “永炼”调研基金530003。白恩培2006年在接受《延安风雨石油路》一书作者柏林采访时说，当时全国大搞工业的呼声很高，延安在20多个项目里筛来选去，地委行署觉得还是优先抓石油开发，一是延安地下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又有近百年的开采经验，二是随着经济发展，国家缺的是石油，那时提出的目标是100万吨。延安一位原人大主任对该书作者介绍，大约在1985年6月，刚刚担任延安地委书记的白恩培在洛川县主持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重点大讲全国发展形势，延安应奋起直追，明确提出延长油矿管理僵化，破旧立新力度不够，并且批评了认为有了新建的“延炼”就不要再永坪炼油厂上下功夫的论调。会议决定大上炼油项目的同时，还将“永炼”原油加工能力从原来的15万吨提高到30万吨。会议还对延长油矿管理局和延安炼油厂领导班子的问题就行了研究。白恩培在给《延安风雨石油路》书作序时写道，“最终把石油这个金娃娃报起来了”。公开报道显示，延长油矿上世纪80年代以前年产量一直徘徊在1万～2万吨，1990年的原油产量达到40万吨，“八五”期间平均年产量上升到60万吨，“九五”期间平均年产量达到165万吨，2003年原油产量达到230.13万吨，原油加工达到231万吨，上缴税金和利润均超过10亿元，以雄厚的实力跻身中国陆上大油田行列。同时，当地还兴建了延安炼油厂，该厂投产于1988年，是陕西延长石油集团炼化公司加工规模最大的炼油化工企业。目前炼油生产规模为原油加工800万吨/年、渣油加工350万吨/年， 主要生产93#、 97#高标号汽油和0 #、 -10#高品质柴油和民用液化气。前述《风雨石油路》一书披露，1986年，白恩培与已落马的原中央政法委书记有交集，他和陕西省多名干部到参与到北京汇报延长石油开采等方面的工作，时任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副总经理中周永康的的批示：西北安塞等油田不采取土办法以及必要优惠政策，难以进行。建议原则同意所述意见。95岁的云南省政府副主席杨维骏及另一不久前从云南省要职退休下来的高层向大陆《第一财经日报》证实，白恩培曾向有关调查部门交代，为了兰坪铅锌矿的顺利交易，周永康曾亲自致电他，希望照顾刘汉等人购买行为。刘汉等人至此开始与白恩培密切交往，甚至成为座上宾。
陕西省一位退休高官告诉记者，白恩培担任延安地委书记期间，西北工业大学曾需要柴油，通过白恩培找到延长石油集团，最后给了几十车。
时任中共延安地委书记的白恩培（右）与时任陕西省省长侯宗宾交流开发延安石油之策。小说中的原型著名作家路遥比白恩培小三岁，都是陕西省清涧县老乡。力学哥他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里，主角“田福军”一个人不辞劳苦、徒步深入偏远的山区走访民情，看到饿晕了的村民就马上命令村长搬来储备粮，甚至不惜违反上级的规定，是好官的代表。按照路遥的四弟王天乐（已去世）在《“平凡的世界”诞生记》一文中介绍，小说中地委书记“田福军”的形象就是白恩培等人艺术加工和处理后的形象。根据初步设计玛蒂娜希尔，这部书的内容将涉及一九七五年到一九八五年十年间中国城乡广泛的社会生活。 1985年前后，王天乐当时在《延安日报》当记者，帮忙路遥查找《人民日报》、《陕西日报》、《延安日报》的全部合订本，“重要事件记录，重要文章复印”。《平凡的世界》第一步写完后，王天乐手头拿着《平凡的世界》第二部、第三部的写作提纲，“在采访中要不断寻找和小说中对上号的人物。于是，原延安地委书记白恩培，延安地委副书记冯文德，榆林行署专员李焕政，甘泉县常务副县长郝东海等等大小人物同时登台。这样路遥在写作间隙就可以采访这些人物“。王天乐写道，在《平凡的世界》当中，地委书记“田福军”的形象就是时任青海省书记白恩培等三个人合成的。查阅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创作随笔，该书除了提到和延安当地官员比较熟悉，多次被接待之外，其创作开始到1988年5月25日写完的几年间，白恩培刚好在延安担任地委书记。在小说的开头，田福军出场时是原西县革委会副主任；到小说的最后，田福军已成为陕西省委副书记。属于火箭式上升的干部，对老百姓做了很多好事，对社会的贡献也很大。田福军为人正直，胸怀宽广，对别人的旧过很释怀，并且有才干，好学，知识渊博。他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他为政的措施里基本都贯彻着仁民爱民的精神。平时，田福军人品很正、很光明正大，而且敢于跟错误路线正面斗争；行动起来的时候，霸气十足，威猛有力，领导力极强；骨子里，非常爱思考，有脑子、有智谋，而且非常冷静理性，个人表现近乎完美完人。平时的田福军甚至六亲不认，容易得罪人，因此，不管文革还是改革，田福军虽然能力很强，但在官场中，人缘并不好，一直是少数派。根据小说的设定，田福军是整个官场矛盾的中心，通过他从失意到升迁的历程，将同时期中国政坛的风云变幻和政策的大变革图表式地记录出来。《平凡的世界》是中国当代作家路遥创作的一部百万字的长篇小说，1991年3月曾获得中国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电视剧《平凡的世界》2015年播出，亦轰动全国。可惜，这个艺术化的“田福军”随着时间的推移完全“变形”了。现实生活中，开始传出白恩培在延安有8个结拜兄弟，有传闻将其称为“八大金刚”，这些人和白恩培私交好，相互照顾。一位姓温（音）的工人曾和白恩培在一个车间上过班。他调离柴油机厂之后，带走了几个人前往烟厂。后来，这些“好友”等成了陕西省多个企业的重要负责人，或调到咸阳等地任职。稍不如意者，也在一家企业当了科长。这些人里即使年龄比他大的也都听他的话。一种说法是，和白恩培私交好的一些人追随他到云南做生意，在腾冲开发地产，这些人一度被中纪委叫去谈话。记者多方努力，联系到其中一位，但电话接通后被婉转拒绝。80年代末，白恩培和另外两个正厅级干部同时竞选陕西省副省长，三人均是西北工业大学毕业的校友，结果三人均以失败告终。1990年，白恩培的脚步迈出陕西，出任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常委、组织部长。1997年至2001年，白恩培先后担任青海省委副书记、省长、省委书记、兼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省军区党委第一书记等职务。主政青海成为封疆大吏。这一期间，在白恩培调出青海之前，此后的国资委原主任、中石油原掌门人蒋洁敏，从非常委的青海省副省长，进入省委常委。2000年前后，白恩培和蒋洁敏曾一起考察青海省西矿公司，而当时西矿公司的负责人则为今日因涉嫌受贿而进入司法程序的西宁市原市委书记毛小兵。一位接近延安官场的人士告诉记者高长胜，白恩培刚到青海后，听说中央有人要来视察，在西安少数民族学院找了几个教授去介绍民族情况，民族心理。最后，白的汇报让中央领导感到意外，北方出身的白恩培居然如此熟悉少数民族情况。该人士认为，这是白调任少数民族众多的云南的原因之一。2000年10月30日泡面超人，《经济参考报》头版头条发表了《建一个市场竟要盖112枚公章──青海一些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亟待提高》的批评报道， 一位私营企业家在青海省西宁市申办一家批发市场，前后耗时近两年，盖了112枚公章才办齐各种手续。仅仅是为了给市场留下一条人行便道这一项，这家私营企业的有关人员就先后跑了公安局、交通局、街道办事处、交警队、市政管理局、城建局、环保局、绿化管理委员会8个部门，盖了8枚公章，花费两万元。由此被形象地称为“公章旅游”。三天后，时任青海省省委书记白恩培在批示中说：“看了这篇报道，许多同志都感到十分震惊，我想包括那些热衷于‘盖章’、‘收费’的同志。只要他还热爱这片土地，热爱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各族人民，就不会麻木不仁、无动于衷。这种现象，太使人吃惊了！”白恩培说：“我们要抓住这件事，组织力量认真解剖一下这只麻雀。对诸如此类带有倾向性的问题应该予以公开曝光，猛击一掌，使人警醒。”据当地媒体报道，此后青海省国税局、工商局等单位以“112枚公章”现象为鉴，改进工作作风，提高办事效率。
2001年底，云南官场动荡，省长李嘉廷落马，省委书记调任中央。白恩培调任调往云南，在省委书记位置上呆了10年。
没少照顾家人白恩培的第一任妻子，据延安石油机械厂一位退休职工所说叫邹西梅（音），什么时候结的婚不太清楚，但两人此前是同学，比白年龄稍小几岁。这位老人至今清楚记得：每个周末，白恩培都要骑自行车到甘泉去见邹西梅，周末再返回厂里，来回80公里左右。后来，邹西梅调到了延安邮政部门工作，一段时间后又调到延安石油机械厂，在冷处理车间当工人，“个子高，很瘦，活干的很好，自己种的蔬菜，经常挑粪去浇灌，所以长势很好”，她的一位工友告诉《凤凰周刊》记者，后来邹担任统计员，又调到技术科。很快，白恩培的妻子邹西梅从厂里调到延安外协委上班，后来调到一家银行延安分行，最后调到西安一家银行。延安石油机械厂的一位工人对《凤凰周刊》记者介绍说， 邹西梅性格比较好强，心直口快，不装什么话，但是心地善良。白和妻子开玩笑，也很客气，邹有时候性格暴躁，有时候妻子发脾气，白也笑脸相迎。白恩培调离开延安后，和前妻离婚。但是具体离婚事件，外界所不知晓。白迎娶了第二任妻子张慧清，张慧清随白恩培来到云南后，从一名招待所服务员升任云南电网公司党组书记，荣升正厅级。2000年，延安石油机械厂举行厂庆，分别邀请了白恩培和他妻子，但邹西梅来了，白恩培再也没有回过柴油机厂，仅仅发了一封贺信，当时在会场上念。白的妻子离开后多次来看望这些员工，最近一次是2015年夏天，一帮北京学生和邹西梅在延安柴油机厂举行了聚会，来了20多人，坐火车抵达，摆了两桌。但对白的事，一个字不提，大家也不敢问。一位知情人告诉记者，如今邹西梅居住在西安，退休在家带孙子，每个周末还自己开车去咸阳锻炼身体。和他同龄的一位同事看邹西梅打扮很年轻，问她在公交车是不是有人让座，邹回答说从来没有。白恩培的长子叫白焰（音），第二个孩子是女孩，名叫白缨缨。白焰延安中学毕业后离开延安。据多位消息人士称，女儿由白恩培与张慧清共同抚育，年纪尚小，不知情的人第一眼见到他女儿会以为是他的孙女。据云南的一位资深媒体人回忆，2009年前后，一次普通的文艺晚会上，作为省委书记的白恩培竟然亲自出席。后来他才得知南油外服，白恩培亲自来，是因为压轴演出的是他女儿。“反正那两年各种晚会，压轴演出的都是他女儿。”据“澎湃新闻”报道裸奇点，2010年，云南师范大学附属小学举行70周年校庆期间，一本宣传册的封面，“非常巧合地”以白恩培的女儿照片作为封面。对于自己家的人，白恩培似乎没有少照顾。坊间传闻白恩培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个在一所大学任教后离职去了北京，另外一个在西安做生意。白恩培在云南担任书记后，曾借用延安卷烟厂的车拉了一些装饰品给他弟弟在西安的酒店。陕西一位干部告诉记者，白恩培的一个亲戚在西安因为贪腐，出了事，当时跑到青海去躲了一段时间，最后退了一大笔钱后，才返回西安。作为西北工业大学的成功校友，白恩培曾经经常回到母校。该校在校史馆在党政干部一栏，都有白恩培的简历和头像，但随着白的落马，他的资料和头像已经被撤下郑孝美。其航海学院2016年出版的建院60周年纪念册上，对白恩培只字不提。航海学院很多学生，也不愿意再谈白恩培。2013年，白恩培回过一次老家袁家沟，一是去拜祭了祖坟，一是在村头的一所院子里和大家吃了一顿中午饭。当年，白恩培的母亲在西安去世，袁家沟只有少量的人参加。2014年8月，中纪委对外发布消息，白恩培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消息后，很多老同事都很惊讶，对白恩培的“出事”感到惋惜，“当时我们都那么穷，他人那么好，听说是云南的矿出了问题，估计是政策没把握好。”白的一位原同事这样理解。
对于曾经的老乡、同事来说，白恩培成了渐渐远去的熟悉的陌生人，他在电视上呼风唤雨，又在电视上悔罪谢幕。
白恩培忏悔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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